Hazelc

How can you be in hell when you are in my heart

晴明自戏‖年初三月

多年不语C,C起来如同写文,没博雅跟我玩我就只能一人分饰两角。(
写着当日常练习,说不定能把十二个月都写到呢,看心情。




正月大概是一年中最忙的时候,除夕的祭奠、初一的庆贺、初七的白马会、望日的进献……似乎所有事情都拥挤到了新年伊始,就连自己这样不好走动的人都不得清闲。

这是遭了什么罪啊……

天寒地冻,不能坐在室内围炉烤火,却要同一帮位居四五的殿上人等候在这寒风都能穿堂而过清凉殿南,再怎么淡然也没法留得住一副笑靥,从宽大的衣袖中伸出逐渐冰冷的双手,递到唇边,呵就一口单薄的热气,无聊间便多留意了些周围众人。或意气风发志得意满,或惴惴不安沉吟徘徊,更有甚者疾疾奔走于女官厢房,低声下气只为求其为己美言几句,众人百态,十分热闹,自己倒也得了些乐趣。高声的恭维,低声的怨怼,无声的嫉恨,面目几经变化,言语几经更迭,所有的一切只为了叙官拔擢,笑意漫上眼角眉梢,伸手扯了扯身旁武士的衣袖,侧头低声交谈了两句:

“博雅,你瞧瞧橘大人和近原大人这变脸的功夫,那男人要是见到,怕也会大吃一惊吧。”

“不会被人听见,怎么会被人听见,知道我会那么说的人不就只有你嘛。”

“自荐书?放袖兜里了,随意写了两笔,早知今日那么冷,我就告病请假了。”

……

这么一搭一搭地说这话,等待的时间倒也不那么难熬。相约着叙官仪式结束之后一起回土御门喝一杯时,目光偶然瞟到了檐外的雪,迢迢自天际,纷纷落人间,这般纯白无垢,这一屋子的人都没法比。

不,不对,还是有人可比的。

用手肘抵了抵自觉可比之人的胳膊,目光一递交给了纷扬的雪。

“博雅,瞧,下雪了。”

如月,春寒料峭,即使天高云淡,日光下彻,太阳也暖不透空气,偶有回春迹象,一场雨雪,就断其脐带,让人觉得春季遥遥无期,只能多加一件披衣,尽可能地呆在室内,躲着冬天这赖着不走的尾巴。

因此每次见到武士冒着春寒而来,在廊中振袖搓手抖落一身冷气时,都不由自主地舒心起来,这除了自己空无一人的庭院多少能添些热闹,是该高兴的。

外廊没法再呆,廊下避风遮雨的帘子也命式神全都放了下来,厅室里放了生火取暖的炉子,偌大的屋子也渐渐没了寒意。武士蹙着眉头坐在棋盘前跟自己抱怨正月之后访者之多、周旋之烦,落子倒是干脆利落一点没给自己看到胜算的机会。连输五场,输到没有脾气也不乐意再跟他下棋了,笑他是逃到自己这儿来的也没被反驳,他反倒双手交叠着抱于胸前一本正经地说:“没错,的确是这样,你可是收留了我啊晴明。”

见他眉间郁色尚未全消,自己也打算落得些清闲,便让蜜虫撤走棋盘备来笔墨纸和小刀放在两人间的矮几上。

“呃……?这是要做什么?”

“做纸人啊,这季节少有适用的花,只有蜜虫和绫女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会很辛苦,闲来用纸人代替式神虽然时效更短但尚能凑合着用吧。”

“哦哦!原来如此!”

对方果不其然露出了相当感兴趣的表情,自己也就顺水推舟把小刀递给他。

“博雅来裁吧,简单地裁出人型就好了。”

“好……好!”

“再拿笔在上面随意点上五官。”

“这样么?”

“嗯嗯……没错。”

从他手中取过成型的纸人,竖起两指,垂下眼眸,红唇间流淌出低喃般的咒语。

“最后,博雅,对着纸人吹一口气。”

指尖热风拂过,抬手随意一扬,纸人落地的一瞬扭曲出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武士面露惊讶,起身绕着纸人打量了一圈,煞有介事地摸了摸下巴转头问自己

“哎?晴明,你说这纸人怎么跟你一模一样?”

深知内情的蜜虫已经以袖掩唇笑了起来,看着这个面貌身型与自己都别无二致的纸人神色复杂,一时间少了言语,片刻之后才露出稍显无奈的笑容。

“我可想象不出来‘自己’持整生活起居的场景。”

“我也想象不出来。”

“这纸人的模样,是根据制作者作时心中所想之人的模样定的。”

“原来如此……我刚刚想到的人是晴明你啊。”

弥生三月,万物苏生,春季如潮水一般,几乎是一夜之间就没过了土御门小路上的这一方庭院,栀子、海棠、白山茶……各种花香夹杂植被野蛮生长的荤腥浮动在夜色里,熏得人不经意间就肆意慵懒起来,只留得微凉的夜风唤回些许精神。

式神扶来灯盏,将漫进外廊的夜色又逼退回庭院里去,廊檐之外银河横过,明月之周彩云环绕,饮下杯中一片月色,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都真切了几分,抬眼刚想同相对而坐的友人感叹平生之幸不过此时的惬意,就见他执着灯,赤着脚,若有所思地走向静默在庭院深处的樱树。

武士站在樱树下,高高地举起灯,甚至踮起了些脚,他伸长了脖颈,左看看,右看看,黑暗被烛火豁开了个口子,光亮如同深海里巨大的发光游鱼,缓慢又舒展地浮游在那一方夜色里,自己的目光也随着它游弋,好奇之下下了外廊,赤脚走到对方身边,背着双手,想看看他到底在看什么,一无所获之后便开口问他:

“哎……博雅,树上有什么么?”

“呃……?没有啊。”

“那你在干嘛?”

“我在看樱花大概什么时候能开。”

他用一本正经的口吻回答,答案却有些出乎意料,惊讶之余带着笑意的目光落到对方身上,心下又不由自主地升起逗弄之意来。

“看出来了?”

“唔……唔,大概吧。”

“何时能开?”

“下个月……既日吧。”

他抬手摸了摸无须的下巴,嘴角撇出犹疑的纹路,似乎并非胸有成竹,又衬上那一本正经的神色,让自己有些忍俊不禁。

连忙打开桧扇,压了压自己的笑意,也佯装出一份相称的正色,开口却是不带丝毫恶意的揶揄:

“我要跟蜜虫说博雅大人‘移情别恋’了,不期待她倒眼巴巴等着樱花。”

“你在说什么啊,我哪有移情别恋,不过是樱花花期短,实在是一天都不想错过。”

听闻此言,挑了挑细长的眉,扇抵唇下,沉吟片刻后,狡黠一笑。

“真的想知道?”

“呃……?”

“我是说樱花什么时候开。”

“那是自然啊。”

“嗯,是下月的望日。”

这下换他用略带惊讶的目光看着自己了。

“你怎么知道得那么清楚?”

“因为博雅你想知道嘛。”

说着转身慢慢踱回廊下,脚下苏生的草木带来新生的微痒,夜风掠过鬓角碎发,笑意与月色渐浓,拿过酒盏递给随着自己一到回来的对方,心血来潮地提议

“逢坂的樱花会早上两天,届时我带上酒,你带上叶二与桫椤,我们去找蝉丸法师一起看花开花盛吧。”

“法师眼盲,他怎能看得见啊晴明。”

“他能看的见的。”

将酒盏递于如覆鲜血的红唇边,垂下眼眸,胸有成竹。

“他必然能在你的笛声中‘看见’夜樱如云如雾,于月色中散落光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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