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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w can you be in hell when you are in my heart

驱||博晴||原著向

感谢师弟 @一字衍 半夜提供的灵感,感谢老铁 @水苑子 在我卡文时为我指点迷津!

 

本来想让保宪聚聚当一番的,但某两人实在太抢镜了,没办法。

 

前方胡说八道,OOC,BUG,死逻辑皆有,慎看慎入慎吐槽。

 

ps:文中博雅是左近卫中将而不是从三位的皇后宫权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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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奏陛下。”

 

贺茂保宪一振衣袖,手秉笏板,俯身而拜,声音洪亮亦如生翅,飞掠殿上殿下众臣之耳,惊起停栖在清凉殿殿檐上的白鸟,拍翅而飞。

 

“盘踞于漱景北舍的妖祟已除,臣下也已派人镇守一夜,待藏人所将舍内整理妥当,漱景殿不日便可从凝华舍迁回,陛下亦可高枕。”

 

“好,好,朕心甚慰,技法如此高强,不愧是贺茂一氏。”

 

“陛下谬赞。”

 

贺茂保宪起身端坐,低眉顺目却难掩风发意气,周围众臣皆应和着殿上天皇向他投以或是艳羡或是赞赏的目光,只有坐在他不远处的源博雅,微蹙着眉头,酝酿了一夜的愤懑不平把他的目光都磨得发利。

 

源博雅身着束带装,头戴卷缨冠,手持莳绘弓,与近卫府众将站在漱景北舍舍前的回廊之上,张弓扣弦,鸣弓驱邪,为舍内做法的阴阳头助阵。鸣弦之声铮然破空,却刺不穿舍外阴阳师们涣如云雾笼罩于舍的念诵吟咏。口腹之内的真言化作能被耳朵捕捉到的实体,如同将厢房层层围绕的结草神篱,将作祟的邪物又圈禁一重。可就算这样,那邪物依旧挣扎得凶猛,厢房里异于人声又不同兽嗥的惨叫凄厉地冲出来,刺进众人的耳朵又撞在心头,震掉了源博雅身边那个年轻少将手中的弓,甚至将真言的云雾都震散了一刻。

 

寂静突然降临。

 

源博雅心惊之余转头去看,厢房内的通明灯火在格子窗上孕育出两道清晰的影子,其中一道蜷成一团,像垂死的烛火不断挣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庞大,窗上的影子生出一对细长的触角,布帛甚至肉体撕裂的脆响在众人异样的寂静中清晰可闻。一对巨大的蛾类的双翅似乎要从那团影子里生长出来,它们震颤着,扭曲着,带起宿主一阵阵惨叫。贺茂保宪低沉而又庄严的咒诵复又响起,唤醒众人心中蜷缩的勇气,空气便又嘈杂了起来。源博雅稍微安下心来,继续张弓扣弦,可没过一会儿,他依稀听见身后传来求救之声。濒死的,气息奄奄的,分明是人类发出的求救之声,他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却见得窗上一道冷光转瞬即逝,一泼鲜血就这么溅在了上面。

 

那泼鲜血像是透过窗纸溅在他身上一般,源博雅猛地缩了一下。贺茂保宪走出厢房,执事的近卫大将上前询问完事体之后便领着助阵的近卫府众人自行散去,源博雅走到他面前,低声问候了一句,正想问他为何要斩杀宿主,贺茂保宪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起来。

 

“博雅大人,您瞧我这记性。”

 

他拎起手中太刀,刀身凝着银亮的月光,刃口凝着一线透明的血胶。源博雅恍惚间能从上面嗅到尚未完全消散的血腥气,之中甚至掺杂着被附身女官身上那淡薄的熏香。

 

“真是太谢谢您了,啊……等等。”

 

贺茂保宪也瞧见了刀上的血迹,回腕用力挥刀,切开空气的同时也将血污都振了出去,他从袖袋中掏出绢帕,握住刀身,把残余血迹抹去,做完这一切才收刀入鞘将太刀双手奉还。

 

“要不是您的太刀,麻烦可就大了,多谢,多谢,改日定携礼拜访。”

 

“唔……无事。”

 

这是贺茂保宪进入厢房之前向他借的太刀,说以防不时之需他便借了。源博雅从眼前这个穿着黑色狩衣的男人手中接过太刀,却不知道以什么样的心情再将它挂在腰间,他的语言在面对晴明之外的人时常干涩,现在脑子还里嗡嗡直响,好多疑问都想找一个出口,却都堵塞了起来。

 

“博雅大人,关于漱景北舍邪祟一事我还要回阴阳寮处理善后事宜,我先行一步,明日朝会再见。”

 

“好,保宪大人,明日再见。”

 

贺茂保宪笑容可掬地向他点头致意后便领着阴阳寮众人离开,源博雅站在突然就空荡下来的舍前,想起来那位被附身的女官他曾经见过,面容秀丽身姿绰约,笑起来也是挺好看的,回忆里女官的笑慢慢变幻成了贺茂保宪脸上的笑,沾了血迹,却一点都不影响那笑意。

 

火焰在舍前道路两侧的火盆里舔舐着月光,一阵阴寒自源博雅的脊椎蹿上他的身体,微风袭来,樱落如雪,空中的月光像是瓢泼在他身上的一盆冰水,落到地上,凝结成霜。源博雅搓了搓自己在这春夜里发寒的胳膊走在离宫的路上,在某个瞬间冬天与他而言仿佛再次回归。

 

“贺茂大人,请您等一等。”

 

贺茂保宪领着阴阳寮众走在前往昌福堂的渡廊上,声音自后方追击而来,他便闻声而停。源博雅从后方拖曳着朝服长长的下袭疾走而来,位居五六的寮众侧身让开一条道来向源博雅行礼,贺茂保宪眯起眼睛笑着同他点头致意。

 

“博雅大人,您有何事?”

 

源博雅郑重其事:

 

“能同您一人详谈么?”

 

“成。”

 

贺茂保宪屏退左右,让寮众先行去昌福堂理事,等红、绿色官袍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中后,源博雅开口问出酝酿了一夜的问题。

 

“贺茂大人,请问那位女官……在事发时是否还有一线生机?”

“有。”

 

贺茂保宪回答的得坦诚。

 

话语一出,昨夜那气息奄奄的求救声又在他的脑海里回响起来,清晰得仿佛就凝蓄在他耳畔一般,源博雅轮廓分明的脸上蒙上了一层哀戚。

 

“她分明向您求救了吧,您为何不救她?”

 

“将邪祟封于宿主体内一同斩杀,这是最无险的方法。”

 

“可是那女官何其无辜!您明明有能力救她!”

 

黑袍阴阳师面对熟人这般尖锐的指责,露出了一份茫然。

 

“陛下只让我驱邪除祟,没要我保人性命啊。”

 

源博雅被他的这份不为所动的茫然气得不轻,目光里都跳动着愤怒的火星。

 

“要是晴明作法的话,他是能保住那女官的性命的!您是他师兄,技法不在他之下,您也是能……!”

 

“博雅大人。”

 

贺茂保宪嘴角的笑让他看上去脾气温顺,甚至慈眉善目,笑中带着宽和,或者说是长辈面对不懂事的孩童那般居高临下的纵容,可他却是毫不犹豫地斩断了源博雅的话。

 

“昨夜颇有一番风险,若是贸然行事保人性命,在下受法术反噬倒是没有什么,那邪祟若是冲破咒印再附到别人身上,可就不好办了。”

 

“您说要是我师弟前来作法,他是能保住那女官性命,敢问您,您能确保他万无一失么?他若有失,无法完成陛下给他的任务,陛下要罚他,您能为他求情几分?”

 

“您有一副好心肠,连带着我师弟也快有了,但很可惜,我没有。”

 

源博雅被他的话堵得言语尽失,昨夜某一瞬间盘踞在他脊背上的寒冷又爬了回来。眼前的黑衣阴阳师似乎和他认识的不同,又或者说,他从未真正认识过他。他不由自主地想到晴明是否也是如此,但这种想法只闪现一瞬,源博雅便摇头把它甩开。贺茂保宪客客气气地同他道别后转身离去,徒留源博雅一人站在这渡廊,廊边青竹翠柏,廊外绿柳红花,春日一贯的好景致能铺陈这所大内里的每一个角落,就连昨日有人惨死的漱景北舍,今天也会被处理一新,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有什么能阻挡这好景致?什么都阻挡不了这好景致。

 

源博雅越想越寒,贺茂保宪的黑色衣袂在他眼里好似这典雅时代展露在他面前的暗昧一角。某些他明明知道却不愿相信,明明懂得却宁愿的不懂的事实,在这一刻尖锐地竖起了一身锋芒。

 

黄昏时分,安倍晴明靠着外廊廊柱,屈膝而坐,瞧着对面的源博雅心事重重,一言不发地闷头喝酒,给侍奉在侧的式神绫女使了个眼色。绫女款款起身将源博雅面前的酒壶撤走,言笑晏晏地说“酒尽了,妾帮大人再换一壶”后便飘然离去去给酒里多掺些茶水了。

 

安倍晴明滑开手中蝠扇,慢慢悠悠地摇,带起一阵令人清醒的微风,他开口问已经微醺的武士:

 

“博雅,你这是怎么了?”

 

“唔……就是,就是有关贺茂大人的事情。”

 

“贺茂大人,贺茂保宪?”

 

“对,就是他。”

 

源博雅将手中酒盏置于矮几,因为醉意没控制好力道,“嘭”的一声,惊的安倍晴明目光一抖,源博雅小声念叨着“抱歉,抱歉”,拿起酒盏又轻轻地放了一遍。

 

安倍晴明无奈又宽容地笑了起来,等着他把事情说给他听。

 

源博雅眉眼皆垂,看上去颇为失意,低低哑哑地将昨夜见闻慢慢道来。期间他要绫女给他倒酒,安倍晴明也都纵他,酒水浸润着嗓子倒让他稍微宽舒了一些,讲到最后他道出了这场蓄意醉酒的症结:

 

“我也知道贺茂大人自有他行事的道理,但是……”

 

“……就是觉得不是滋味。”

 

“那个女官……何其无辜,明明求救了,却没人救她。”

 

“就因为,就因为……”

 

腹内酒水的冲劲带着浊气涌上喉咙,让他毫无形象地打了个酒嗝,也一举冲散了他说出缘由的勇气。源博雅端起酒盏又喝下一盏,把被他自己剖开来的事实咽下去,咽得如鲠在喉,棱棱角角划着喉咙,他甚至尝到了股血腥味道。

 

安倍晴明见他这幅模样,眉目低垂了些许,目光都软了下来,他合上蝠扇,嘴角噙着抹安抚的笑:

 

“博雅啊,保宪师兄的道法与我的本源同生但终究还是不同。”

 

“而且他是阴阳头,身后是贺茂氏,不能出任何差错,他能成为阴阳头的原因之一,就是杀伐决断毫不犹豫,办事稳妥从不旁生枝节。”

 

“那男人要的,就是不旁生枝节。”

 

“至于你所明了的事情,我倒是宁愿你不明了了。”

 

“世事如此,我也无法多言,只是……”

 

安倍晴明伸手要去拿源博雅手中的酒盏,夺了盛器他便不能再喝了,谁知那个酒鬼突然伸手攥住了他的手腕,睁着被醉意熏染得湿润的眼睛,问起话来都透着带了强烈希冀的恳求。

 

“若是你去做法,你会试着去保住那女官性命的,对不对?”

 

“你会尽力一试的,对不对?晴明……”

 

安倍晴明只觉得对方的力道极大,攥得他发疼,不止因为醉意,甚至是带着某种类似求生的欲望。他放弃了酒盏,另一只手覆上了武士略显粗糙的手背,指尖微凉掌心却是温热,透过皮肤和脉络,熨帖的是源博雅的心。

 

“你若是希望这样,那我是会去尽力一试的。”

 

“博雅啊,睡吧,睡一觉就好了……你不是很累了么?”

 

“唔……是啊。”

 

阴阳师温柔的话语让源博雅如释重负,紧绷多时的神经得以抚顺,这一松懈下来,睡意醉意一齐发作拉着他陷入昏沉。攥着安倍晴明手腕的手力道渐失,还未等它垂落,安倍晴明倒是反过来握紧了它。他让绫女将矮几撤走,起身扶着源博雅让他慢慢地躺了下去。

 

世事如此,他也无法多言,只是能护他一时便护他一时,不论心境还是躯体。

 

安倍晴明见他眉目间郁色未消,无声地叹了口气,笑着摇了摇头。夕阳已逝,夜色将重,安倍晴明回屋取了件宽敞的外袍来给他盖上,又让绫女放下了那一方的遮帘,自己坐到另一处去了。

 

“晴明大人,您不回屋休息么?”

 

“不了,还有访客未至呢。”

 

“那需要备酒么?”

 

“不用,不备了。”

 

安倍晴明盘腿端坐,似乎是在闭目养神,夜风过耳,落花无声。等风中掺杂上异动,他睁开眼眸,朝庭院唐破风式围墙上一瞥,借着庭内灯火,不出意外地见到一头黑虎蹲据其上,身后明月东升,冷冽月光映照得那至黑的皮毛熠熠生辉,幽绿双瞳亮如荒冢鬼火。黑虎背上安然斜坐一人,一双眼瞳虽隐没在阴影之中,但安倍晴明知道它们是带着笑的。

 

“晴明师弟,近来可好啊。”

 

黑虎跃入庭院,迈着稳健无声的步子从昏暗走入灯火之中,身着黑色狩衣的贺茂保宪一跃而下,身形庞大的黑虎便化作一只小巧的双尾猫又,轻巧地蹿上他的肩头蹲坐下来。

 

“托保宪师兄的福,近来无事,悠闲得紧。”

 

贺茂保宪脱鞋落座,眯起眼眸,兴致颇好,刚想说“师兄给你找事儿来了”,就瞥见了在不远处睡得世事不知的人,定睛一看,那不是源博雅嘛!于是他话锋一转:

 

“哎呀,他怎么睡在这儿了?”

 

“大概是一夜未睡,早起上朝,方才又喝了不少酒。”

 

“他不是酒量不差嘛?”

 

“嗯,借酒消愁,一不小心就喝过了。”

 

“借酒消愁,听着新鲜,我还以为他是我所见最无忧无虑之人呢。”

 

“说起这个,博雅他借酒消愁还是因为你啊,保宪师兄。”

 

话音刚落贺茂保宪睁大了眼睛,连肩上的猫又都同他一道向安倍晴明投去费解的目光。

 

“啊?”

 

“有关昨夜之事。”

 

“哦。”

 

贺茂保宪双手抄进宽袖之中,又一副笑眯眯的模样。

 

“有关昨夜之事,他退朝之后同我谈过。”

 

“师弟啊,有酒么?我们一边喝一边谈。”

 

安倍晴明也笑眯眯地回他:

 

“抱歉啊师兄。酒喝完了。”


贺茂保宪被这种坦然的睁眼说瞎话行为给震惊了,笑意一时僵在脸上,又碍于颜面,只得故作正经地嗫嚅着“罢了罢了”。

 

“博雅方才同我谈到此事,他也知道您做事有您的准则。”

 

“他太过……善良了。”

 

安倍晴明手持蝠扇在手心轻敲了敲,笑道:

 

“保宪师兄,您是想说幼稚吧,我看见了。”

 

“看见就看见,你那么不遮掩也不怕他醒了。”

 

“我想让他睡得安稳些,就下了些咒术,一时半会不会醒的。”

 

贺茂保宪扯扯嘴角“啧”了一声,抱着胳膊等他的下文。

 

“博雅他就是心肠好。跟你我都不一样。”

 

“女官的性命来的没有宫舍里那些大人的安危重要,对旁人来说理所当然,与他而言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与他而言,谁的性命都是宝贵的,但事实上,人的性命就是被分作三六九等,他不明白么?他当然明白。”

 

“博雅他觉得,至少他身边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取舍。”

 

“他大概是把师兄您当做朋友,才会那么难过吧。您也别怨怼他。”

 

这下换贺茂保宪一时沉默良久,肩上的小猫又沙门细弱地“喵”了一声,蹭了蹭他的脸颊。

 

安倍晴明以为他是被自己的话堵得无言,刚准备宽慰两句,贺茂保宪便重点独道地幽幽开口:

 

“我晓得,换了旁人那么跟我说话,他家宅晚上就要闹鬼了。”

 

安倍晴明滑开蝠扇,遮着脸笑出了声。

 

“你也太了解他了。”

 

“哎。”

 

安倍晴明笑够了,眼里的笑意还是藏不住,低着眉目,都透着一份温柔的光景。

 

这种棱角皆无的温顺让贺茂保宪恨铁不成钢地大为火光,抽出袖中蝠扇以扇端往地板上一敲。

 

“我不是在夸你!”

 

“师兄啊,我想起来我其实还有一瓶私藏的好酒,我去让绫女拿。”

 

安倍晴明充耳不闻,拍拍手招来式神前去拿酒。

 

“哦,师弟现在倒是想起来了!”

 

贺茂保宪挑了挑眉梢,颇为不满。

 

“哎呀,师兄你不喝啊?”

 

“……喝。”

 

贺茂保宪秉着不喝白不喝的真理给小猫又沙门也要了只酒盏,就着月色,酒过三巡,他把今日前来的目的暂时咽了下去,一份影影绰绰的担忧像天边明晃晃的月亮一般,被酒香慢慢蒸腾起来。

 

“师弟啊。”

 

“怎么了师兄?”

 

“你可别为了那个源博雅,行什么不可为之事啊。”

 

安倍晴明愣了一下,抬眸看了眼坐在对面的贺茂保宪,发觉贺茂保宪与他的猫又一道,也在看着他,恍惚间那双眼瞳也同猫眼一般,幽幽茫茫,世事皆观。

 

他淡淡地露出笑容,举盏饮酒,饮下一抹寒凉的月色。

 

“我自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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